德国南部的内卡河(莱茵河的重要支流)边有一个童话般的大学城Tübingen(蒂宾根),它因其美丽多彩的房子被称为“画中的城市”。尽管前往参观的游客众多,老百姓的生活却非常的优越和悠闲安逸。虽然地处德国人口最老化的巴孚州, 蒂宾根却是德国所有城市中人口年龄层最年轻的。它不仅被誉为德国的集美貌、智慧和财富于一身” “世外桃源”, 还当选为全德最佳生活质量城市。
01 认识蒂宾根,先认识施瓦本人
居住在蒂宾根的本地人是施瓦本人。德国人说起施瓦本人,有点像中国人说起上海人,当有人赞美你“很施瓦本”时,亲爱的你要有所警觉了,因为施瓦本人以精明节约甚至于小气吝啬而著称。
施瓦本有道名菜叫Maultaschen,是一种四方饺子,它的来源非常有趣:以前的施瓦本人并不富裕,但又普遍好面子,他们把不同的馅,可能是香肠火腿,也可能是前一天的剩菜,包在严严实实的四方型面饼里,这样就算端着个碗去外面吃饭,邻居也不会知道他们究竟是在吃什么——穷人这样吃法,富人也这样吃法,穷人这样吃省得被人看不起,富人这样吃省得被人看出来他有钱以致老向他借钱,甚至在教会严厉管制的斋戒其间这样吃可以偷吃肉而不被人发现, 施瓦本人的聪明节俭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施瓦本人的这种勤俭持家让整个施瓦本区在二战后迅速恢复,发展成为德国最美丽最富有的地方之一,而且颇有赶超老牌拜仁州的趋势。尽管富裕,施瓦本人仍然坚持他们勤俭的原则,并努力向其他人展示他们的小气生活原则而且不怕怡笑大方。当年我在蒂宾根留学时曾租了一套面积相对比较大的公寓房,房东老头见我一个人住,就对我行了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导:为了省钱,他说公寓里的所有灯泡都是超低瓦的节能灯,不过如果没事的话就不要太早将灯打开;作为年轻人要锻炼身体,德国的热水很费钱,所以最好天天洗冷水澡——最好全年坚持;公寓的保暖效果很好,如果没事的话就不要打开落地门窗,整个冬天就用不着开暖气了(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老头子还给我展示了一张纸,上面详细的记录着冬天里每天日夜的气温,整一个详细精确的科研报告)……老头子还在婆婆妈妈的对我游说着,我早已经啼笑皆非。尽管我一再声明所有的费用都会每月月初准时支付,老头子还是一付良药苦口的样子劝说着“年轻人不要太浪费”。
这样的节俭其实还是蛮可爱的,因为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是节省社会能源。而更让人感动的是施瓦本人的真诚和仁厚。我后来的一个房东,一个坐拥一大套房子的、拥有博士头衔的慈祥老太太就是个典型例子。她家世代住在蒂宾根这个小地方,所以房子里全是老祖宗们留下的记忆,包括先辈们从全世界各地弄过来的收藏品,很多大学里的博士教授都会去拜访参观。老太太的房子分出一半用于出租。她对中国人格外友好,非常欣赏中国人的善良和礼貌。在她的众多房客里,有一对中国夫妇更是幸运的得到老太太的特殊厚爱——每天晚上,只要他们家的小姑娘愿意,老太太就免费教小姑娘学德语和吹笛子。几年后不仅小姑娘的德语说得倍儿漂亮,笛子吹得也不错,更让小姑娘开心的是她还找到了一个知心朋友加大姐姐,如果她有什么不愿意对父母诉说的小心事就尽管对老太太尽情倾诉。
生活中的施瓦本人非常有人情味,不仅辛辛苦苦的将自己的家园建立得整整有条、美丽动人,而且邻里之间礼尚往来,毫不含糊。
有一次我去银行取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但因为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实验,钱取了出来却忘了放入钱包,而是被留在了取款机上。等我坐公交车回到了寝室才发现不对,又心急火燎的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坐车回银行。冬天的傍晚寒气逼人,地处闹市的银行门前冷冷清清,只有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子站在风中等人。我仔细的在取款机面前找来找去,心里全是难过和后悔。老头子走过来问我:“你在找什么呢?” 我伤心的告诉他我在找我一个月的生活费。老头子又问我是多少钱。我心里奇怪他怎么那么爱管闲事呢,不过还是告诉了他。老头子忽然间开心的笑了起来,他高兴的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给,这里是你的钱。”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原来他也来取款,看见留在取款机上的钱,就站在那里等失主返回。握住他冰冷的手,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我坐公交往返怎么都有三四十分钟,他就一直那样站在风中等。爱惜钱财却绝不贪财尤其是不贪不义之财,施瓦本人的吝啬节俭原来只是珍重劳动所得珍重自然界的赐予,这让人是多么的为之敬佩。
02 美与智慧的结晶
人类的文明很多都被战争摧毁,二战更是将德国很多城市变成废墟,蒂宾根却非常庆幸的躲过了这一劫。走在蒂宾根老城里原汁原味的石板路上,看那些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彩色木房子静静的站在城中,气势非凡的营造出一条条美丽而宁静的小巷;一条小河悄悄的流淌过城中的每一条小街,风格各异却布置得艺术而有个性的小店精致的散落在小巷中,怪不得图宾根被称为“画中的城市”。
同为著名大学城,蒂宾根不象海德堡那样嚣张,相反却是一种自得其乐的安逸和休闲。蒂宾根有闻名暇尔的蒂宾根塔楼(Tübinger Turm),举世闻名的荷尔德林楼(Hoelderlinturm),原汁原味的德国南部木屋建筑(Fachwerkhaeuser),还有古色古香的石板小街,它们像艺术品一样安静的存在着。
美丽的小城其实静中有动。内卡岛上著名画家丢勒(Albrecht Duerer)画中的林荫道,三三两两的人们自在的晃荡着,岸边的人三五成群悠闲的坐着或躺着晒太阳,河边亮丽的鹅黄色小屋,那个著名的三剑客哲学家黑格尔(Hegel) 、谢林(马克思思想三来源之一)和诗人荷尔德林(Hölderlin)曾经共居一室的宿舍门外静静停泊着一排排大木船;河中间偶尔划过一条条小船,那和谐美丽的景象让人几乎误以为是到了度假村。
这不过是一片小地方,却是天才辈出。除了著名的三剑客,还有老年痴呆症的发现者阿尔茨海默医生、童话作家豪夫、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黑塞、著名文学家席勒等。蒂宾根马普所的博士或教授拿到诺贝尔奖的也不少,目前仍然健在的有Wieschaus 和Nüsslein-Volhard 两位教授。德国前总统克勒、中国前外长乔冠华、 生物学家贝时璋都曾是蒂宾根大学的学生,现任教皇约瑟夫•拉青格十六世也曾是蒂宾根大学的神学教授。慕名前往拜访蒂宾根的名人就更多了,前美国总统克林顿、前任联合国理事长安南等都曾在这里留下身影。
虽然地处德国人口最老化的巴符州,蒂宾根却是德国所有城市中人口年龄层最年轻的。对于蒂宾根来说,城市就是大学,大学就是城市,二者完全互溶,不可分开,就连城里的居民们要不就是大学里的学生、教授、工作人员,要不就是与大学有着种种关系的人们,真正的朝气蓬勃,是当之无愧的美丽和智慧兼得的大学城。
03 没深入大学就没进入蒂宾根
身在海外的留学生或多或少都感觉到自己不属于这个国家,总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可是这种感觉在蒂宾根却被淡化,相反是恍若回家的感觉。因为蒂宾根满眼见到的都是形形色色的外国人,德国人反而成了相对的少数民族。
大学里有一百多个学生结盟组织(Studentenverbindung,类似中国的同乡会),那是一种学生们互相帮助的关系,用这种方式学生们可以以很便宜的价钱就租到很好的房子,住进去之后不仅不会孤单寂寞还可以很快地进入德国的生活圈子,以前在Verbindung住过的老学生们也常常回头来看望小师弟们,并时不时给点捐助或者建议什么的。而城市里林林总总形形色色各异的酒吧和餐厅,可以让学生们在学习之余的晚上尽情消磨。在这里每个周末都会有一个让你惊喜的意外活动,有时是来自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的美食,有时是来自南德各地的艺术产品展示或者是人们珍藏的老车名车展,有时又是闻名德国而且全城倾巢出动的“龙舟赛” (Stocherkahnrennen),有时还会是超级搞笑却也倾城轰动的玩具鸭子游泳赛(Enterennen)。这里一年一度有来自巴西的热烈的拉丁歌舞,有来自全德国的国际标准交际舞比赛,还有来自本城市全世界各地人们的文化聚会和歌舞表演。
这样的学生宿舍你想住吗?价钱十分便宜, 开窗即是风景怡人的内卡河,里面什么都有,可以尽情地开派对,还有专业的保龄球道!
因为是大学城的缘故吧,蒂宾根的空气里都流动着活跃的气氛,各国留学生之间的交往也是非常热情和自然。在我留学蒂宾根的第一周就发生这样的小插曲:当时我正在等待前往斯图加特的长途巴士。迎面走来一位德国帅哥,开口就用中文问我是否中国人。那时候我初来乍到,不知状况,不敢贸然,于是就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却立马看见帅哥眉开眼笑手舞足蹈起来。原来他学的是中文专业,又去中国实习过,回到德国后正想找人练中文呢。热火朝天的聊了一会,长途车来了,但帅哥一见,竟然马上开口说他有车,愿意送我去斯图加特,于是长途巴士开了开门,没载到乘客,走了。哈哈,这样的状况,在蒂宾根,可常见了。
来蒂宾根的游客,若没去大学里逛逛,就算没真正到蒂宾根。去大学里的食堂尝尝校园饭菜,看看大学里的帅哥美女是怎样生活的,若有兴趣,还可以去听一堂大课呢,真的,没人会来赶走求知欲强烈的人——当然,一定要记得把手机调成静音。
蒂宾根大学有不错的体育设备,一周一次的乒乓球和羽毛球是中国人聚集的地方,还常常有不少德国各个俱乐部的高手来较量。大学里也有小酒吧,是大家碰头聚会探讨些什么的好地方,边探讨边随意喝着各种各样的啤酒鸡尾酒,用中文德语英语交流着各自的生活经验。对了,大学的酒巴里还有免费的卡拉OK。听德国人声嘶力竭的唱着卡拉OK,笑得人眼泪横飞肚皮发痛的同时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中国。而一年一度的中国人迎新年的晚会更是热闹,不仅有中国人的舞狮舞龙歌舞表演,还有德国学生的幽默和魔术表演。记得有一年的晚会开场的是中国武术馆的功夫和舞狮表演,在热闹的锣鼓声中一群德国弟子生龙活虎的跳出来展示中国功夫,在男儿当自强的歌声中,武术馆年轻英俊的总教练一个亮相就将全场所有美眉的心啊吊到了天上,晚会上来了很多盛装出席的美眉,时装表演的时候美眉们一会秋波暗递,一会不小心披肩滑落在某哥哥面前,那气氛啊真是……
蒂宾根闻名德国的“龙舟赛"
这就是蒂宾根的青春无敌好时光哎!
(注:原创文字,但因本人摄影技术欠佳,照片大多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