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德国的小“小偷”

 写于2004年9月多特蒙德

      德国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它和任何一个国家一样既有它的与众不同之处，比如说非常严谨的治学态度和社会福利制度，也有着任何一个国家都具有的共性，比如说法律制度的不完善、对弱势群体的歧视等。

曾经听说过，在德国也有小偷，也有人在地铁里抢东西，也有人沿街乞讨，没想到的是，到德国不到3个月我就亲身经历了一次。

9月4日是星期六，我和另外两个印度人正在厨房做饭，进来一个德国小男孩，大约8到10岁，大家都很友好地与他交谈，他也很积极地与任何一个人聊天。他问我的房间号是多少，我当时也没在意，就告诉他了。在小孩到我的厨房前，他曾到隔壁厨房去，并且问正在做饭的一个中国人的房间号码，但是当时另外一个中国人告诉她，这个小男孩不好，所以她说了一个假的房间号码。

傍晚时，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于是我去翻自己的书包，发现书包里的21欧元不见了。我意识到是这个小男孩偷了我的钱。随后我发现，我的mp3也不见了，这样折合人民币就是大约1500块钱被偷。因为外面的人很难进到这栋楼里，所以我不出楼时通常是不锁门的。我去问住在这栋楼里的外国人，这个小男孩是谁。他们说，以前这个男孩也来过，他挨个门地敲过去，如果没有人在，他就进去拿东西。随后得知另外一个台湾女孩也丢了5块钱。我返回去问中国人“怎么办好呢”。他们各抒己见，可惜没有结果。我想，如果能够找到小孩，就要拿回东西；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万万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中午，一个印度人跑来敲我的房门说，那个小男孩又来了，在楼门外站着呢。偷了东西还敢再返回来，而且还带了他的两个哥哥，难以想象！楼门通常是锁着的，只有住在这里的人才有钥匙，所以小男孩只有等有人开门时趁机溜进来，否则也是进不来的。因为是一个小孩，大家对他不设防，所以他很容易溜进来。

我去给他开门，他不但不害怕，还问他的两个哥哥是不是也可以进来。他们进来后，我问他是不是偷了我的钱，他矢口否认。很快，围观了两个中国人和几个外国人。因为我的德语还不足以去争辩，有两个外国人帮我询问小孩究竟拿没拿我的钱，小孩仍然否认，并且想离开。我坚持不让他走，这时一个摩洛哥人过来了，他冲着小孩大声吼，另外一个希腊人也冲着他吼。一个印度人建议说去喊一下楼长。当时是星期天，我不知道楼长住在这个楼里的哪个房间，并且我想看着这个小孩，免得他跑掉，于是我让一个中国人去帮忙喊一下，遗憾的是这个中国人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还是那个印度人赔着我去找楼长，当时楼长不在。

我返身回去时，摩洛哥人说小孩已经承认拿了我的mp3，但不承认拿了我的钱。他让小孩先去把我的mp3取来还给我。小孩把mp3还给我后，就想跑掉，那个摩洛哥人给警察打了电话，然后根据小孩邻居提供的线索找到小孩家里，告诉小孩妈妈说，她的小孩偷了我的钱，并且已经通知了警察。小孩妈妈说，要等见到她儿子确证一下，等警察来了再说。警察来后，问我们的第一句话是：“是德国小孩么”？稍后楼长也来了，她对警察说：“我和小孩妈妈很熟悉，这以后见面可怎么办呢？” 警察记录完就走了。

这栋楼里的很多外国人平时都是不锁门的，所以他们对这个小孩感到异常愤怒。一个老外说，他的房间有太多的东西，他不知道小孩是否也偷了他的东西，也许要等到哪一天，他想用什么东西，却找不到时才知道。

此后很久没有消息，我问了楼长两次，可她一点也不积极，早没了外国人的那种热情劲。于是我问语言学校里的日常事务负责人，德国小孩拿了我的钱，根据德国的法律，他是不是应该把我的钱还给我。他们也不热情，但答应打电话给警察询问此事。虽然有些麻烦，但在我离开这个城市的前一天傍晚，警察还是通知我去小孩家里取回我的钱。

在此过程中，台湾女孩几次询问我，是否有了结果。我告诉她说，还没有结果，并且希望她也能积极地去和楼长或学校里的负责人谈谈，因为她的德语非常非常好。但她说，“去说也没用的”，只是还不忘叮嘱我“有了结果一定要告诉她”。

对那个摩洛哥人，我是非常感激的。如果不是他和那个小孩交涉，我的mp3和现金可能根本就拿不回来。在此之前，我们并不是很熟悉，曾经在一起打过乒乓球、喝过茶而已。可当时围观的人中却有平日里关系很好的中国人，关键时刻却缄默不语。

记得有一则故事说，普通凡人有困难的时候常常念“阿弥陀佛”，而佛也拈着佛珠日夜低诵，于是人问佛：“我们有困难的时候求你，而你又是在求谁呢”。佛笑了：“我也是在念佛，自有自己才能帮自己啊。”人恍然大悟：“佛也念佛，原来谁都靠不了谁，只有自己靠自己。”看来，“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是一则普遍适用的真理，无论在中国还是在国外。

 德国人还是比较富有的，为什么他们还要偷东西呢？德国人自己解释说，很多人没有工作，他们的生活虽然有保障但并不富裕。14岁以下的小孩不受法律约束，家长可能会因小孩违法而做一些义工，也可能丝毫没有影响。所以有德国人说，也有可能是小孩的妈妈指使小孩去偷东西的。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中国的话，可能会很及时地解决。中国人考虑更多的是国际影响，所以外国人往往得到更多优待。而在德国，外国人的数目也许不比德国人少多少，他们见怪不怪了，并且外国人抢占了他们的许多工作位置，所以应该是处于二等公民的地位，亚洲人的地位更低一点。

近几年，德国的国民经济正在走下坡路，各种各样的问题也随之产生。初到德国，我看到的还只是最浮浅的表面现象。

德国的气候很适合人生存，夏天不热，冬天不冷，比较湿润，在外面奔波一天，脸上只有油脂没有灰尘，到了周末不知道该洗哪件衣服，因为都很干净。可是，大街上烟头、狗屎随处可见。典型的德国人是普遍很肥，走起路来左右来回晃。男的挺着大大的啤酒肚，年轻女子时刻吊着根烟，到处是牵着各式各样狗的人。德国人养狗就像养孩子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人不结婚、不要小孩，有什么事都对着自己的小狗喃喃自语。

也有许多人一天24小时泡在酒吧里，退休的老年人穿得西装革履去赌馆赌博。德国的所有赌馆都是国立的，任何人都可以进去，但男士一定要西装领带或领结，女士也要穿正装，否则谢绝入内。学校曾经组织我们参观一家赌馆，当时我们只能站在入口的大厅里四周环顾一下，因为进每一个赌厅都要交1欧元门票，还必须穿正装。

随着德国离婚率的升高，登记结婚的人已是越来越少，学校里的老师谈到他的家人时常常说“我的女儿和我的朋友……”，在德国不结婚生小孩是合理合法的。妓院也是一种合法的营业机构，妓女都是有营业执照的，几乎所有的城市都有。多国交界处的妓院生意更是好得很。根据德国的法律，失业后要享受政府提供的失业救济金，但是如果即使有工作仍拒绝的话，就无权享有救济金。据报道，一位失业女性发现政府提供给自己的工作是去一家妓院上班后断然拒绝并因此丧失了领取救济金的权利。此事闹到了法庭上，辩护律师对此的解释是：妓女从事的是正常职业，也是在为人民服务。官司自然以失败告终。

虽然多数的德国人对外国人都非常友好，但也有许多人非常歧视亚洲人、歧视中国人，他们根本不愿接受中国的文化，比如饮食、音乐。语言学校里的一位老师说：你们中国人连猫肉、狗肉、蛇肉都吃，简直不可想象！

当然，德国还是有着许多许多优点。

公共汽车、火车上可以带自行车、儿童推车，而且有专门的比较宽敞的位置，停车时，车身会自动倾斜成和站台水平的角度，所以这里的妇女是不抱小孩的，放在车里推或者放在篮子里拎着，很轻松；因为空气中几乎没有灰尘，也不必担心小孩被烟气呛着。稍大一点的火车站都有上下电梯，对老人、携带重物的人很方便。

德国人治学严谨在世界上也是出名的。这里的学校入学容易，毕业难。德国不分本科生和硕士生，他们的大学通常是六年读完，包括一定时间的实习，毕业后得到的学位相当于硕士学历。学生可以无期限地读书，直到各门功课都通过。有些学生30多了－－还没毕业。读书期间可以结婚、可以要小孩。有些人有了小孩后，带着小孩去读大学，而且学校为这类人准备了专门的简易公寓和幼儿园。外国学生要想六年拿到文凭，也不容易。多数中国学生很勤奋，可以如期毕业。也有很多学生本可以毕业了，但仍然坚持不毕业。因为一旦毕业，他们就必须回国或者在德国找到工作，德国失业人那么多，怎么可能很轻松地找到一份固定工作呢。但是，如果他们还是学生身份的话，他们就可以继续留在德国，并且利用业余时间打工，同样可以赚到很多钱，扣除生活费还会略有积蓄。 

德国任何车上都没有固定的查票员，全靠自觉买票。站台上有自动售票机和验票机。当然，经常有工作人员到车上抽查。被查到没买票怎么办？按照德国的规定，罚款40欧元，并且记录在册。对于一个外国学生，逃票两次――遣送回国。曾经有两个外国人一同乘车，一个人要买票，另外一个说，不用买票；如果被查出来，他负责交罚款。不幸的是，他们两个恰好遇到了查票的人。那个学生交了80欧元的罚款，还被埋怨了一顿，因为另外一个学生因此有了逃票的不良记录。曾经在网上看到报道说，有人借了别人的学生证去乘车，结果逃票者被罚了50欧，出借者被罚了***欧。

德国的面积相当于中国的山东省，并不太大，他的文化、习俗等也不象中国那样南方和北方都会有很大的差异，但德国和中国的风土人情、生活习惯相比就有很大的差别了。中国人到这里也很快的变得“德国化”，入乡随俗么。

在德国，钱是很“值钱的”，一毛九分钱可以买一斤盐或者买10小袋发酵粉（供20斤面粉）。超市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几毛钱的，所以很多人一到德国之后都是“分分”计较。加上，大家印象中总是想着欧元比人民币值钱多了，所以花起钱来比在国内更加小心翼翼，请客一类的事情很少发生要么也是大家平均摊钱。在德国请一个客人吃饭的话，有20欧元就可以了，折合人民币200元，但似乎中国人可以接受在国内几百元甚至上千元请客吃饭，到了德国却无法接受十几欧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