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好吧,我试试看,ok, byebye!”裔抬头看着小秋,脸上有些为难。
小秋转过脸,大大方方地说:“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裔笑着露出那排白齿:“还真让你说中了,是新来的那位医生,诊断上和我有些出入,想和我讨论讨论。”
“那还愣着干什么,就去吧,这回给你记着,下回再请我就是了。”小秋拍拍他的肩膀。
“你没事吧,真的不用我陪?自己可以吗?”裔很关心地看着小秋:“回家后泡个热水澡,看张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别胡思乱想的,听见了?”
小秋一阵感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点着头。
裔匆匆地背起包,向小秋挥了挥手,溶进了夜幕中。
独自一人对着塞纳河发呆的小秋突然扭过身,寻找着刚走不远的裔的背影,她的心中升起一团疑惑。
(二)
裔拐过一座建筑物,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在河边孤零零的小秋,匆忙的脚步有些犹豫,他知道今天晚上小秋很需要有个伴儿,哪怕不说话陪陪她都好,他可以感觉到每次小秋不开心后那种加倍的孤独,他自己也如此,他很能理解那种人在异乡动荡的感觉。只不过他是男人,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有再大的麻烦,只要找人唠叨唠叨,即使事情没解决,心理上也等于发泄了。裔虽然把小秋作为最亲密的异性知己,但他不愿意多和小秋谈他的私人问题,一方面可能是出于男人的虚伪,还是“有距离才有美感”,裔希望自己在小秋心目中一直保持一种纯洁的形象,一种知己知彼,但又“出于情,止于礼”的关系,裔认为这是人生中最高的一种境界和最完美的一种关系。另一方面小秋自己的问题已经够多了,他不愿意再用他的麻烦去给小秋增加无谓的负担。
他走进僻静的小巷里,感觉象走在北京的小胡同中,因为只有背街的巴黎才能看见阳台上,窗户外那样晾出来的衣服,还有他能隐隐闻到下水道的味道,窄窄的人行道上随处可见果皮和纸屑,这一切不但没有让他感到肮脏,反而让他觉得有回到中国的亲切,这就是活生生的巴黎大都市,有绚烂的一面,也有黯淡的一面,恰恰是后者让这原本是高不可攀的都市形象更生活化了。
裔走进一座不太起眼的三层欧式公寓楼,这栋楼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那楼梯是木质的。楼里一共有六家和住,裔刚来巴黎时,诊所就帮他在附近找到了这家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房间虽然只有三十多平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对于裔这种随遇而安的人,已是一种奢饰。
裔踮着脚走上二楼,还没在门前站稳,突然门缝里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这么晚才回来,人家等你好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