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塞外不远处,有个何记客栈半隐半现在黄沙中,显得有些孤孤零零,似乎一阵飞沙走石,随时都有可能塌陷,可多少年来,它一直静静的矗立在那里,隔些日子总会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这里小住,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何记客栈没有老板,只有一个老板娘和一个小伙计,还有两位常年客居这里的一对情侣,四人每日到也是慈眉善目,一个月下来,总是会对附近村寨中的贫苦的村民发放一些粮食,或是一些客栈客人走时丢下的衣衫,虽不见客栈生意并不是很景气,但是这些善事从来没有中断过.

后来听说,老板娘有个古怪的名字,何所终,人却出奇的漂亮,衣着朴素,却总是在衣襟处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黑牡丹,据去过客栈的人说,何所终的绣花鞋上也有一朵,却是红牡丹.没有进过的客栈的人都不曾见过何所终,因为她从来足不出户,平时只见小伙计阿飞在客栈里面出来进去,忙个不亦乐乎.

那对情侣平日也很少上街,阿飞每次到集市上办客栈的采买的时候,总是会去一些卖绫罗绸缎和胭脂的地方,总是会无意的提起,是受一位姓丁的客官给他的内人用的,几次下来,人们知道了那位客官叫丁丁白,他的爱人,小名是月.

据说来何记客栈的客人都是江湖上结下恩怨的人,过了何记客栈后几乎都隐姓埋名,不理世事.传说,何记客栈有一种还魂酒,不但可以强身壮体,还可以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不快乐的事情,对此,人们又对这个客栈和那个喜欢牡丹花的老板娘有着深深的好奇.

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有些燥热,客栈来了几位客人.

只见青年女子,青色的衣衫,背着一把宝剑,一看就是稀有之物,汗水盈盈湿了衣衫,显出玲珑的体态,举止端庄缺略带酸楚,与她同行的是一个比她稍小一些的白衣少年,少年对这个女子甚是尊敬,举手抬足间,两人的神情充满了关爱.原来是戈流沙和四姑妈.

女子和那少年进了客栈后,便坐在靠窗口的小桌子前,阿飞马上送上了一壶店内特制的消暑酸梅汤,任二人解热.

此时的四姑妈并不称呼流沙为娘亲:"百合阿姨,这就是你说的何记客栈吧?"

流沙并不回答,只是点点头,示意四姑妈多喝酸梅汤消暑,四姑妈便站在流沙的身旁,甚是乖巧,但是眉宇间仍是有着几许少年的轻狂.

忽然,流沙神色大变,此时从楼上走下来的何所终的面上也有些变色,两人迅速的轻身俯地,侧耳在木板铺成的地板上,又立刻起身,几个动作在瞬间完成,又彼此的嫣然一笑,露出互相钦佩的神色,同是女子,却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何所终对伙计喊到:"准备接客!"并转身对流沙说:"稍安勿躁,施主放心.这里我做主."流沙感激的道谢,便回到桌边坐下,对着把玉笛拿在手间似要动武的四姑妈说到:"小西,这里不许惹事."四姑妈回答:"遵命."便把玉笛别在药检,退回到流沙身后.

原来,流沙为了成全戴老实和声声慢,也怕出走多年的大师兄短路在动肝火,便带着四姑妈离开了山寨,已经半年有余,据说,那一夜的村寨一下子少了几个人.

流沙恢复了单身,改名为百合.那时候,東场锦衣卫正在大肆的搜刮民财,并强虏民女送给那些贪官污吏,唯祸人间.而百合带着四姑妈刚出了山寨便被人盯上,百合选择塞外,一个是为了躲避飞来的横祸,一个是为了在塞外寻找一位高人指点四姑妈的武功,所以来到了这个通往塞外的客栈.

以百合的身手,能让她变色的人在当今世上已经屈指可数,而让百合头疼的那个采花贼已经翻身下马,一脚揣开客栈的大门.此人五短身材,却异常的精悍,眼睛不大却烁烁有神,皮肤白净,一身豹点的长衣长靴,却也玉树临风,不过说不出为什么,身上带着一丝阴冷之气,就连嘴角在微笑的时候也都是冷的,除了看见女人,但是一定要是美丽的女人,表情才会露出虚伪的热度,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假的,如果你相信了,如果你是个女人,那你将万劫不复.

他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東场锦衣卫的第一高手,陆陆发,和魏忠贤称兄道弟,唯一不同的是,陆陆发不是太监,抓了女人不上供而是留给自己享用,此人嗜好异常,一时一个变化,上到八十,下到十八,一不高兴就通杀.

进来客栈的陆陆发并没有盯着百合,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四姑妈,百合心中叫苦,心中暗道,四姑妈女儿身份,却就被这贼人一眼识穿,果然是个极品色鬼.

陆陆发一声浪笑:"还装爷们呢?要不一起洗个澡,小兄弟."

四姑妈两颊绯红,两眼怒瞪,露出女儿害羞的本态,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