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糙,嘴里说话太糙,一下笔,连字儿都跟着糙。
写惯了一团和气,吹吹拍拍的帖子,猛的改个路数,这心里,嘴里,手里还真是有点瓣蒜。这会子咂吧出了鲁迅的不容易。比起来自然是梁实秋的小品怡然自得,可是先生的怒骂却也是真的不易。关键是骂人大家都会,可是说完了让事主心里舒坦,还是那种眼泪巴巴的心悦诚服,这可就要有点道行了。
今儿说什么呢?给大家说个小段吧。
打个比方,咱虽然不是那提笼架鸟玩蛐蛐的主儿,事儿到了眼前儿也真能换上个破小褂满大街上拉洋车,可是心里面儿还真是没把那铜子儿看的比天还重。您说,拉洋车要是就为了那俩铜子儿,心里还不就是感觉到了腿酸和委屈了。可是您要是拉车的时候顺道儿喽喽这街景儿,再用后脑袋瓜子瞧瞧坐着的那位,也是个不错的乐子!真别说,这大街筒子怎么看怎么不一样,再瞧后面坐得这位,一百个客人您要是留心能看出五十对儿不同的人来。
比方说,上来一位穿洋装,带礼帽的先生,冷不丁儿一看,打心眼里敬佩 ―― 谁让咱没读过书呢,别说洋装了,能在小年儿之前把当了的被窝卷儿赎出来也就算是过了一个舒心的年了。这儿正一厢情愿的敬佩着呢,车上的先生却嘟嘟囔囔地骂出了口。您以为天塌了?才怪,也就是前面的大姐走路慢了挡了道儿,或是左边饭馆儿的幡不入这位的眼。先是小声嘟囔,越来越起劲儿,最后都要破口大骂了。嘿嘿,咱也就偷偷儿一乐,心里说,不过如此。哥们儿我是嘴糙,您,呵呵呵,心糙。
正拉着车绕世界溜嗒呢,看到张家二姑娘在门口招呼。
我赶紧问:“二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小丫头一开口吓我一跳,“李三儿,你这车干净么?”
“二小姐您这是哪的话,我哪儿敢不干净啊,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
“不成,我要看看”说完这小丫头掏出一白手绢,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抹了一遍。
我在旁边站着乐,这咱心里有根,这车上下也就轮子上有点锈 ―― 我前儿掏换了半酱油瓶的的洋油都没擦下去,您这白手绢,嘿嘿嘿。。。。
看着还算满意的白手绢,小丫头又说话了,“我到陶然亭,你怎么走近?”
“二小姐,咱从这穿过牛街,奔白纸坊儿,然后往东顺半步桥儿一路儿就扎到了陶然亭了。”
“李三儿你可别骗我,我做你的车,我要挑”
“当然了,二姑娘坐我的车,能不让挑么” “您拿什么保证?”
“二小姐,我没法保证,凭个心吧。”
“那不行,这世道我不带见的拉洋车的多了。”
我们俩就这么僵那儿了。
还是二小姐学问大,“这么着,李三儿,你先给我写个保证,按一手印儿吧“
呵呵呵,我还真是喜欢这二丫头了。
要说我刚才还真是想拉着她过去,钱不钱的另说,街里街坊的。再说了,二丫头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谁不喜欢俊的呢?
“得嘞!二小姐,您瞧我这也到了饭点儿了,想送您我也没辙了,不好意思了,回见您哪!”
饭不饭的不要紧,我拉着车,嘿嘿,咱去前门看景儿去了。
另记: 此篇纯属虚构,如有巧合,纯属雷同,大可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