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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听曾当过民安队的阿友说海下牛过路荔枝庄一带多蛇, 一直想再去一次。

这个星期天烟霞弥漫, 登高无景, 行山雅兴大减, 快到午时才出门, 最先到的是开往西贡的巴士, 上了车还在想去哪里, 高就无瘾, 不如低就再闯牛过路吧。

下了巴士, 十元小巴就到了海下湾, 不需进村, 回旋处下方有一座公厕, 反向沿着石屎小径右拐进入丛林, 枯藤老树纵横, 有股无形的吸引力, 给人一种诡谲离迷的感觉。

没几步就到了海边, 正值高潮, 海水轻涌, 不远处就是一条山涧的出海口, 上次溯涧而上, 这回就沿着涧边小径上行, 很快便看到涧对面的上山石级, 点石过涧, 轻步进山, 秋山秋叶秋果累累, 秋草茂盛。没想到此时此径比两年前更加荒芜全被茅草掩盖, 要不是水流的原故, 可能早以消失了。

初段较陡, 中段数节旧石径, 横跨两三道乾涧, 翻过一道山梁, 再下谷地, 一片丛林湿地, 有人工筑起的石壁, 一层层的, 也许以前种茶或甚麽的, 这里出奇的安静, 置身其中, 好像被好几双眼楮盯着似的, 令你无处藏身。第一次到这里时飞快逃离此地, 这次反倒上下左右的观察了一阵, 看不到甚麽动静, 也就走出丛林, 继续上山, 直上牛过路。

点石过涧, 拾级进山

秋山秋叶秋果累累
 

半山回首海下湾, 一帘朦胧掩红瓦

牛过路(NGAU KWO LO)像一小片高原, 一上来就有给你三个选择, 一是右路平出无名山头, 俯瞰赤门海峡(TOLO CHANNEL),  二是中路小径下山绕走鹅颈咀(NGO KENG TSUI), 三是左路登担柴山(MOUNT HALLOWES)赏石。

虽然能见度很低, 还是想看看两周前长途跋涉黄竹角咀走过的山山岭岭, 在牛过路吃点东西後毅然直取右边无名山头, 再下一程至半山腰的一块大石上, 脚下草木葱绿, 海峡里一艘水警艇守卫在海防线上, 艇上的人声清楚地传到山腰上。远眺苍茫中的黄竹角咀, 幻真幻实, 还有连绵而至的昂庄山、白角山、凤凰笏顶、跌死狗以及远去渐逝的鹿湖峒、观音峒和大峒。风细细, 山朦朦, 一条白浪天外来......

牛过路，三岔口, 半苹牛儿都不见, 只身漫游赏凤凰, 一峡烟幕起蛟龙

中路要翻越的山岭, 那里有大蟒蛇

左路担柴山, 无柴莫欺石

浩渺的尽头就是黄竹角咀, 连绵而至的有昂庄山、白角山、

凤凰笏顶、跌死狗、鹿湖峒、观音峒和大峒

海下湾海岸公园的银洲和磨洲(左边)、串螺角咀(右边)

还记得第一次到这里时, 满山都是野化黄牛, 悠悠然地甩着尾巴低头吃草, 今天只有红与黑的小知了和绿色的小螳螂。这小知了该是今年最後一批来到凡间传宗接代的知了, 要不是天气持久炎热, 它们早就完成伟大的使命云游八方了。这批知了的体形比起初夏第一批叽叽喳喳的红黑知了要小得多, 叫声也没那麽响亮, 不过一样的那麽鬼灵精, 一遇上干扰, 或飞快地展翅溜走, 或一动不动就地装死。

拍了知了, 又见螳螂, 这是身段优美的杀手, 一下就让人想到雄性螳螂为性爱的献身精神, 真是头可断血可流, 性交不能停, 那雌性螳螂竟然一边性交一边把性伴侣一口一口吃个精光, 真可谓天下最毒母螳螂了! 这可是天底下最壮烈的交配? 没见过父亲的子孙仍在不断地重复着这悲壮的风流韵事, 生命就在丧命中得到延续。 

前世今生, 前世地狱命长, 今生凡间苦短, 不过躯壳轮换, 灵魂永生  

身段优美的杀手, 演绎着天底下最壮烈的交配

原路回到牛过路, 见天色不开, 就不想上担柴山了, 取中路下鹅颈咀, 走荔枝庄。这条山路越走越窄, 大部份要在草丛和山稔林里穿行, 过小涧, 越石河, 偶入湿地丛林, 看来鲜有人经过。

刚转过一道弯，豁然见到一苹小牛尸体堵在山路上，挺着大肚子，伸着两只後腿，前腿略曲, 无尸臭。我慢慢跨过牛身, 仔细看了看粘糊糊的牛头, 耳朵还沾着鲜红的血, 从头到肩部的血迹也未变黑，全身无大伤口, 只有头部有小伤痕, 死不眠目。

想来想去, 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大蟒蛇所害, 被吞食到肩部, 实在咽不下去才吐出来。从牛头到肩部的血迹判断, 这苹蛇估计约有二十公分粗, 血盆大口才吞得了整个牛头直到肩部。但四下看了一下, 好像这里不是第一现场，草丛没有明显被压平捣翻的痕迹。从牛耳上的血色和尸体上少数蚂蚁数苹苍蝇来看, 尸体可能上午才出现在这里, 那麽大蛇就应该还在附近避璁，说不定晚上隂凉时又会出来试吞小牛。

从牛过路到此坳只不过大约走了半小时，半个牛群也没见着, 莫非都被蛇给吓跑了? 我拍了几张相，找不出蛇的踪影，只好幸然离去。又在山腰上辗转了半个小时，约莫在鹅颈咀的正上方，沿着若隐若现的山路下山。

中间便是发现小牛尸体的山坳

鹅颈咀右边有一片小沙滩，左边海湾里有人在练习滑水，小艇拖出一道道弧形的白浪，在灰朦朦的山影下也显不出多少生气。荔枝庄码头遥遥在望，那年去过，沿岸走过所谓的龙船石, 再登鸡峒出深涌, 当时就觉得政府网页对荔枝庄龙船石的推介言过於实，有哗众取宠之嫌。这次再进荔枝庄, 仍有同感!

鹅颈咀, 冲着她下山去

鸡麻峒、白角仔，相去码头有龙船石

枯乾的青松才像冬天里的一把火

出鹅颈咀，有一处露营小营地，两张桌子一个烧烤炉，再往外走就到了明爱小塘营，只见到一位老太太和一苹叫个不停的黑斑白狗，还有空荡荡的新营房和专用码头，看上去蛮有规模的。沿着新铺的水泥方块出营地, 一路石屎十分钟就到了荔枝庄，没甚麽好看的，只是新天然士多的招牌引起我的注目，特别是其上的啤酒的啤字，颇有新意! 

明爱小塘营新建的营房空荡荡

旧码头、新码头，哪个码头才有香港人的集体回忆
 

引人注目的士多招牌 - “啤”字多新意

荔枝庄村口一景，另一边便是门板上的渡假屋广告，预约请电23252294

辞别荔枝庄，一个村名美过实际的偏远小村，大约半公里的陡坡和二又四分一公里的石屎路，整条路是1997年8月才修好的, 把你引入另一个名字美丽的小村庄白沙澳，村口倒是挺有花的气息，古老的大屋黯灰色的砖墙里仍然挽留着主人家的儿孙，据说不少老外租住在此，大黄狗忠实地看守着被封死了大门的庭院......

白沙澳村口的白边虎美兰“盛放”, 这里的花园多由老外租客所为

封死了的大门，现在只需一部冷气机足矣

忠实的老仆人

穿出白沙澳，一条水泥路贯穿沼泽地，昏黄的路灯高高在上，经过白沙澳青年旅社不久便接回海下路, 这里离最近的高塘巴士站三公里, 离海下村1.25公里, 就近往海下去, 半路上登上绿色小巴回西贡。

半天漫游, 没见到蛇, 但确信此地有大蛇出没。

2007年9月19日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