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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哥华的鹿湖说得多了, 香港也有个鹿湖, 但香港的鹿湖非湖, 只是西页东部山峦中的一片高原, 却不知怎地被冠以鹿湖这麽个美丽的名字, 不过那里的双鹿石涧却是美不胜收, 秋枫石涧亦美如其名, 高原四周群山环抱, 一条鹿湖郊游径贯穿东西, 也是西贡行山的主要去处。

原想由鹿湖郊游径上螺地墩, 走西湾山出万宜水库东坝来个大回环, 便从鲫鱼湖起步, 这鲫鱼湖也不是湖, 亦无鲫鱼, 只是个凋零的小村名而已。从鹿湖郊游径的终点逆入, 拾级而上, 横过涧道, 一脚便滑入水湿了鞋, 心想老天莫非要我溯涧? 走过一段竹林荫道, 连续几十级台阶後便是引水道, 水从坝内流出, 秋枫石涧的一字瀑就竖立在眼前, 顿时心里流过一股清凉......

此地匆匆路过多次, 多是黄昏赶路时候, 未曾亲泽这一字瀑。此刻午时, 雷雨前的闷热天气早己令人汗水淋漓, 如此涧瀑当前, 又怎舍得弃之!

当下改变初衷, 越坝入涧, 脚着登山鞋, 只好在石块上左攀右点, 坝後潭边一棵橘树, 果黄果绿, 实乃奇果, 来之不易。树後有布条高挂, 当有山径可绕过一字瀑前的峭壁。一抬眼, 一字瀑旁有石脊嶙峋, 可能攀得上去, 便沿涧直入, 好一幅清泉石上流的画图, 小心攀上石脊, 回望脚底是三角深潭, 前方山影朦胧, 便抽身继续前行, 峡谷中又好一个川字瀑! 水丰时何尝又不是一帘幽梦? 好在刚才没绕上山径, 要不然岂不错失这等美景。          

秋枫石涧谷狭涧幽, 小瀑连连, 清潭迭至, 最高的瀑当数一字瀑, 其下有三角潭; 最美的潭应属葫芦潭, 其上有葫芦瀑。穿潭过瀑, 点石走壁, 时而山穷水尽, 时而柳暗花明, 引人入胜。上游有巨石阻拦, 人称点将台, 但觉此地狭窄, 徒有点将台却无练兵场, 无将可点, 无兵可领, 不如让溯涧者在此稍驻或吟山咏水, 赤壁怀古, 或登上巨石临谷长啸, 山回水应, 岂不快哉! 故称之为啸吟台, 也不枉对这幽谷碧潭。

 
过了啸吟台不远, 可寻左侧隐约乍现的小径出涧, 接上鹿湖郊游径。我是第一次入此涧, 自然想到源头看个究竟, 走到郊游径又回头栽入涧里。这时只得涉水, 低三下四, 两旁没有足够空间让你挺起腰板走得潇潇洒洒, 登山鞋一泡水是越来越重, 越来越滑, 你可以学一下怎麽保持动态平衡, 踩在碎石上要比大块石头安全, 还得左闪右避, 免被荆棘割伤。不知不觉的脚下的水就涸了, 涧也没了, 身边的荆棘利草都变成了枯藤老树, 前无去路......   

看来是到了源头, 也是溯到了涧的尽头! 却原来还在谷底, 看看时间, 花了大约两个小时。此时恍若置身不毛之地, 稍一定神, 四面环顾, 三面高坡, 右面应该是大枕盖山, 左面应可以接上郊游径, 便稍作整顿, 放下衣袖, 穿上裤筒, 重新扎了扎鞋带, 攀上右面的石崖, 硬闯齐眉的茅草坡......

坡陡草密, 好不容易抬高脚向上跨出一小步, 却又溜回大半步, 草根藤蔓绊脚, 举步维艰。我尽可能朝有小树的方向上, 皆因树旁茅草较稀疏, 但带刺的藤却更多, 小树枝干枯的不少, 一拉就断, 借不了力。 有时拉着茅草, 有时又要先拨开茅草, 甚至用身体压着茅草, 在草莽中左右突围了近一个小时, 总算出了深谷, 上了山腰, 面对大枕盖西坡的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 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顺着山谷远眺, 山色黯淡, 雷声滚滚, 我想试探一下郊游径还有多远, 便长啸数声, 除了空谷回音, 没有半点人声。欲继续上攀, 马上又要进入齐眉的灌木丛中, 离山脊相去还蛮远的, 两条腿已开始觉得沉重, 便再次审视山形, 索性调头走下另一个小谷, 越过一道涸涧, 再穿过一段灌木稀疏的山坡, 好家伙, 鹿湖郊游径就横在眼前, 总算走出生天, 拖着乏力的双腿, 重新踏上郊游径。 

秋枫石涧源起大枕盖西面深谷, 又称大枕盖西坑, 由东向西流, 瀑姿潭影绰约, 因出口处有秋枫树林, 也不知何时起被哪位仁兄叫做秋枫石涧了, 倒是因应了她的景观。要是与双鹿石涧比较, 不过只是小家碧玉, 却也同样让人心迷心醉。据说水坝下游还有浊玉潭和玉扇潭, 後者也叫秋枫潭, 想必要等水丰漫过大坝或泄洪时才有看头。    

踏上鹿湖高原, 过营地, 下天梯, 两面群山相对峙, 一条曲径过双鹿。涧鸣声声犹在耳, 北风习习似乡音。蚺蛇向晚晴且荫, 长咀入海浅亦遥。却道西湾好风光, 不及秋枫走鹿湖。

今天自入涧上高原没遇见半个人, 只闻雷声也不见雨点, 大约又走了个把钟就到了登螺地墩的山口, 如此天色再登高也收不到甚麽好风景, 就此走下百级台阶, 到达西湾路, 也确实有点累了, 顾不得再看一眼万宜水库的山光云影, 迳取西湾亭。

刚好有两部绿色的士载了一大班露营健儿在亭前下车, 我思忖着打的出西贡, 正好看见一位满面彤红的独行侠准备离开, 我问出西贡吗, 愿不愿意一起打的, 大约83元, 一起share, 若到北潭涌也可以, 他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原来他家住港岛, 港岛的山都走厌了, 今天到西贡环走万宜水库, 天气太闷热, 在浪茄湾休息时竟然睡着了, 醒来看着西湾山的陡峭山路, 差点打退堂鼓。闲话间一路无阻很快就到了西贡, 计程仪显示82.60元, 司机收我们每人四十大元了事。

西湾亭也是进山出山的热点之一, 可交通非常不方便, 节假日也只有班次稀少的小巴, 每程15元, 最後一班车好像是四点九个字, 不打的就得再走六七公里马路到北潭涌, 若能尽快改善, 将是行山人士之福。

九日山人

2007年8月27日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