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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看过无数小人书,印象很深的两本,一本是《东海人鱼》,一本便是鲧禹治水的故事。鲧偷了天帝的宝贝息壤,下了凡间,用这会生长出土壤的息壤治理地上的洪水。天帝闻之大怒,遂遣祝融将鲧击杀于羽山。鲧死后尸体三年不腐,后来有人用吴刀剖开他的尸体,这时禹就出来了,鲧的尸体则化为黄龙而飞。至今我还记得鲧持息壤,手舞足蹈的样子,还有变成了龙的鲧向着远处的禹殷殷点头示意,而禹也向着父亲频频挥手的那一幅连环画面。那画画得真好,不论是鲧还是禹都充满了动感和内蕴。后来,大禹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坚持治水,精诚绝意,三过家门而不入,终于制服了洪水,还人间以清明安乐。
夏朝是一个谜一样的王朝。夏朝的历史,一半是神话,一半在人间。夏朝时还没有文字,当时的人物和他们的故事,都是靠着口头传递给后代。近的部分还真切,越往远处去,历史就越扑朔迷离,传得就越神乎。夏朝的历史大概就是这样量变到质变地被分成了天上和人间两截。这两半的衔接点究竟在哪里?
如果说鲧的故事有点半人半神,那么禹的故事基本就都在人间了。一般认为大禹的出生地,是在今天离汶川不远的地方,在岷江上游的羌族地区。那一带大禹气场很足,传说中的禹迹和故事很多,不少乡镇都认为自己是“神禹乡邦,大禹故里”。直到今天,汶川羌峰村的羌族人还保留着传统的祭献大禹的山祭风俗。禹出生在岷江上游,治的却是黄河的水。看来,大禹治水,是跋山涉水,走了很多路的。现在有一种比较普遍的说法,说大禹治水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吸收了父亲鲧治水失败的教训。鲧用堵塞的办法,适得其反。而禹则是采用疏导泄洪、因势利导的办法,才大功告成。
然而,不管大禹治水的故事如何普遍存在于神州大地,也不管茫茫九州有多少禹王庙和祭祀习俗,在二里头遗址发现之前,夏朝的存在是备受国际学术界质疑的。
1959年5月16日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这天,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考古队员,来到了洛阳以东十五公里处的偃师二里头村。从徐旭生先生手上的一块灰色陶片开始,历经三代考古学专家和学者不懈的发掘和研究,证明了这里就是夏王朝国都斟鄩遗址。斟鄩,是四千年前东亚地区最大的国都。她的出土,意味着夏朝不再只是存在于传说和臆想之中。据《竹书纪年》记载,从夏朝第三任君主太康开始,到末君夏桀止,皆以斟鄩为都 。斟鄩,是于河洛地区十三朝古都所在地建造起来的美丽夏都。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考古专家又在河南省登封市告成镇八方村东侧的土岗上发现了另一处夏朝都城遗址:王城岗。王城岗被认为是夏朝早期的都城遗址,属于龙山文化晚期。我们的英雄大禹,夏朝的首任君主,被推测曾经在这里住过。这是又一个大震撼:龙山文化无都城的理论被颠覆了。
2016年8月,美国《科学》杂志发表了南京师范大学地理科学院研究人员吴庆龙及其团队的研究论文,证实了中国四千年前的大洪水以及大禹治水不是神话,乃是事实。
四千年漫漫光阴,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奇。四千年后,披着层层薄纱的夏朝,她的圣王大禹的故事被演绎在了一个小女孩手中的小人书里。当时那小女孩看着这故事,就像现在的美国孩子们听大人讲圣诞老人的故事一般。不同的是,美国的孩子长大了以后,会沮丧地发现原来圣诞老人并不存在。据说大多数的美国孩子都要经过这样一个“信仰破灭”的坎。而当那个东方小女孩长大了以后,夯实的土城墙,亲和的陶瓷物品,与几千年的古书相对照,终于让她明白,那个无私且很有能力的治水英雄,是真实可信的。
是人,就会问一句:我从哪里来?
孔子说:对于大禹,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来批评的了。顺着中国几千年文明的脉络,我被带到了五渡河与颍河交汇处一片芳草离离的野地跟前。不远处有一个岗子,裸露着黄色的土。王城岗,矗立在夏朝故事的神话和传说的分水岭上,把“神话”和历史,衔接了起来。她同时也告诉我,我来自夏朝谜一般的故事,来自这块大禹曾经走过、思虑和奋斗过的土地;我和汶川的羌族人有着同样的的那一抹魂魄。生命的基因,一如老子五千言中的道,亙古与此时相会,质朴与玄妙交辉。穿越山川岁月,斗转星移,禹都就这样扑面而来,和我灵血为一。
我的2017,就是它了
男人可以怀孕的思想,中国古人原来早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