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积雪皑皑之处让雪球越滚越大

——读艾丽丝·施罗德《滚雪球》
中道巴菲特俱乐部 陈理

马克思称《伊利亚特》是“一切时代最宏伟的英雄史诗。”我读艾丽丝·施罗德的《滚雪球》——唯一的一本巴菲特本人授权的“官方”传记，也颇有读《荷马史诗》之感。

巴菲特从一位偷高尔夫球的问题少年，成长为当代最正直诚实、最具人格魅力的伟大投资家、企业家，从一位自己存硬币的衣橱连家人都不准碰一下的小男孩，历经蜕变，进化为将几百亿财富回报社会的伟大慈善家。这样的传奇故事不正是投资界、企业界的英雄史诗吗？读之感动之情顿生，浩然之气长存。这不仅仅是一次巴菲特投资方法、经营技巧和成功之道的学习过程，更是一次人生观、价值观、财富观再认识、再塑造的过程，一次接受英雄史诗洗礼的过程。

专注乃成功秘诀
本书的名字出自巴菲特的一句话：“人生就像滚雪球，最重要的是发现很湿的雪和很长的坡。”雪球效应正是资金复利和积累的效应。
施罗德说：“所谓的‘很湿的雪’就是找到你的聚焦点，能让你激情澎湃去做的那件事。如果你真的爱做一件事，往往能做得很好。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年轻时就找到自己的聚焦点，但是“很长的坡”会使他们认识到自己该去做什么，并开始努力。就像沃伦所说：‘不要到老了后悔浪费青春。’”

巴菲特9岁就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焦点，就开始滚雪球，这是一种巨大的优势，是十分幸运的。“我很早就开始滚雪球了，如果晚起步了10年，就完全没有现在这样站在山顶看风景的优势。所以我建议学生们要蓄势待发——这样做非常简单，但结果完全胜过起步晚拼命追赶的的情形，而且信用卡确实会导致他们落在后面。”

巴菲特和盖茨初次相识就谈得十分投机。晚饭的时候，盖茨的父亲问了大家一个问题，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巴菲特和盖茨的答案都是“专注”。

一直以来，专注就是巴菲特前行的重要指南。他几乎不关注商业以外的任何事——艺术、文学、科技、旅游、建筑——因此可以完全专注于自己的最爱。施罗德认为，专注是对于完美的追求，而且这种秉性是特有的，不是谁说模仿就能模仿得了的；专注是对于专业精益求精的追求；专注还是完成伟大事业的决心。

笔者认为，专注更是《黄帝内经》里所说的“形与神俱”，形神统一，形神结合，就像打太极拳一样，全神贯注，心无旁骛。上古之人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是因为他们做到了“形与神俱”；同样，巴菲特能够独领风骚、长盛不衰，是因为他做到了无比的专注，做到了“形与神俱”。他曾告诉人们：“我的灵魂已经完全融入了伯克希尔。”

诚实是最好策略
巴菲特在漫长的滚雪球过程中，绝非一帆风顺，有时更象一场障碍赛，当中遇到了大量的困难和风险。
但每次他都能化险为夷。这固然和他的风险嗅觉解决问题的能力有关，但笔者认为更重要的是靠他一贯的诚实、良好的声誉和规范运作度过难关。

巴菲特曾因为通过蓝带印花公司收购韦斯科金融公司受到美国证交会的调查，表面证据看蓝带印花公司的收购行为有违法行为的嫌疑，但最终巴菲特靠一贯的诚实声誉避免了一场大难。美国证交会负责此案的斯金波认为“作为公诉人必须将因过失而犯错误的本质上诚实的人和骗子区别开来。对于骗子，他要毫不留情，严厉打击。在巴菲特和芒格案上，他认为他们当然只是因过失而犯了错误，他们根本不是骗子。”

所罗门公司曾因违规操作国债丑闻，管理层知情不报、处理不当，受到监管部门的严厉处罚，几乎破产。巴菲特临危受命，再度扮演了拯救者的角色，他靠毫不畏缩的原则性，坦诚、正直、诚实的品质，在所罗门推行彻底的文化变革，取得了政府部门的信任，并用一种反传统的方法解决了问题：对于那些法律条文的制定者和推动者，他并没有卑躬屈膝，而是以一种平等的方式化解了危机。“这样的做法触动了人们心中最善良的一块领地：诚实最终可以得到回报，罪恶可以通过善良来化解。”从此，巴菲特从富有的投资商变身为国家英雄。富兰克林的名言“诚实乃上上策”在巴菲特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榜样的力量无穷
巴菲特曾说过：“我最成功的事情是选对了英雄人物，它都来自格雷厄姆。”
笔者认为，美国华尔街不应该成为中国资本市场的榜样。它的投机、贪婪、从众、短视、浮躁、奢侈、道德沦丧在次贷危机中暴露无遗。如果能把代表美国中西部精神和风格的巴菲特作为楷模，崇奉并追求正直、诚实、理性、独立、远见、耐心、节俭等优秀品质，那将是中国资本市场的福音。

“巴尔扎克说，每一笔财富的背后都隐藏着一桩罪恶，但伯克希尔绝非如此。”巴菲特的正直使他背叛富人阶层，强烈反对废除财产税，痛斥竞选经费体制已经腐化，当前选举参政人员的方式等同于19世纪的塔马尼派的作风，选票和权力都是完全可以销售的产品。法律的发展方向就是让富人变得更富有，可以大量持有自己的财富，可以将财富大量留给自己的后代。巴菲特称其为“富人统治、富人享受的政府”。

他1993年就开始对股票期权进行评论，批评股票期权不计入公司成本的会计准则。并推动可口可乐2002年宣布把公司员工的股票期权计入开支，开了美国公司的先河。在他的带领下，《华盛顿邮报》随后同样宣布把股票期权计入开支，其他公司也纷纷效仿。2003年比尔·盖茨宣布微软不再推出股票期权，变革为推出限制性股票，这是对硅谷的公然背叛，在硅谷炸开了锅。

中国资本市场要吸取华尔街的教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以巴菲特为榜样，回归理性、正直、诚实，进行彻底的文化变革，大力弘扬投资文化、股东文化和合规运作的文化，使投机文化、股民文化和违规运作的文化日渐式微。美国关于资本市场的法律称得上严刑峻法，但还是出了很大问题，并祸及全球。这是制度的问题，归根到底是文化的问题（制度也可归属于文化的范畴）。仅有刚性的法律约束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当文化变成市场参与者的行为准则后，或者说当人们应该遵守的行为规范靠内心养成而非自上而下制定时，那么人员管理便升华为个人动机。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但王道无近功，就象食疗一样，润物细无声，无功可表，无德可言，而登寿域。巴菲特之道就是这样一种王道，它不可能立竿见影，但长期滚雪球，复利累进，便能创造奇迹。

正如巴菲特所言： “只有找对了雪地才可以滚雪球，我就是这样做的。我所指的不仅仅是赚钱方面，在认识世界、结交朋友的时候同样如此。我们一生中要面临诸多选择，要争取做一个受欢迎的人，其实就是让自己的雪球在雪地上越滚越大，最好是一边前进一边选择积雪皑皑的地方，因为我们没有机会回到山顶重新开始滚雪球，生活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