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谚语“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意即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

不过从字面上看，这句话在硅谷还真不成立。硅谷的公司中，最出名的免费午餐当然要数Google了。那里不仅免费，而且是大餐，有一支餐饮团队变着花样服务着公司的员工，今天法国菜，明天日本菜，You name it， 应有尽有 。 你如果认识Google的员工，他还可以带你进去大吃一顿，不仅免费，而且尽管吃！

当然不是每家公司都像Google那么赚钱，所以也不是每家公司都有免费的午餐。

十多年来，我在硅谷大中小公司中都“浸淫”过， 总的说来，越大的公司越没有免费的午餐吃，想想也是，大公司里那么多员工都让你们放开肚皮吃，不吃穷了才怪呢！

刚进IBM那会儿，觉得“哇”，真棒！那么大的Campus, 还有自己的果园、人工湖，网球场和健身房，上班了才知道最基本的饮水问题得自己解决。 首先，早晨那一杯咖啡得去员工餐厅去买，我的办公室在五楼，我得下楼，出了Building,再过一个园中庭院和一座小桥，买了咖啡，再走回来乘电梯上楼，等坐下来，那杯咖啡也被风吹得温吞水似得了。我于是自带一小咖啡壶，每天早晨自制咖啡，好处是办公室里香气扑鼻。好景不长，公司亏损，减少开支，规定所有的自带电器包括咖啡壶和鱼缸均不得使用，我改喝白水。 IBM的建筑里，每层楼面有几个饮水器，可那是自来水经过过滤出来的水，喝在我嘴里一股怪味，难以下咽。有同事自带茶叶用那水热了泡茶喝，说味道就可以压下去了。我想想还是算了，自己隔几天拎一桶饮用水解决喝水问题。离开公司时，我叹了一口长气，说出来的话竟然是：“谢天谢地，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自己拎水爬五楼了！”

我曾在上个世纪末被internet公司冲天红的股票吸引，从软体公司中退出转战一家start-up的网路portal service公司，公司只有三十几个员工，却有十多人有着 VP的头衔，第一笔二百万的投资不到十个月就用的尽光。 每天早晨公司不是Bagel就是甜甜圈，有人投诉美式咖啡壶滴出的咖啡不好喝，没几天就换成了咖啡店里的那种意大利式的蒸气壶。中午更是pizza和三明治不间断。圣诞节，定下五星级酒店里的餐厅，带着家属一起狂欢，有钱时就得赶紧用，是不是？烧钱的速度慢了，还被人说你没魄力！随着网路股的大崩盘，我手中的一堆股票没变成金子却变成废纸了，公司第二笔款迟迟下不来，这下免费午餐全免了，还得忙乎着去弄那第二笔钱。我那会儿正准备着我的MBA毕业论文，孩子还小，于是毅然决然辞工写文去了，不再为公司是否活得过明天而担心， 也是从那以后给自己定下规矩决不在为小公司扛樑子了。

免费午餐最常见的是中型公司，员工在两百人以上，不超过一千五百人。这样的公司，一般仍处在上升期，盈利充足，为招徕更多的人才，费尽心机要比大公司福利好，可硬件方面比不过，只好小打小敲地暗中比试：建筑上没人家气派，但是他们常常提供免费午餐； 没有人家蒸蒸日上的股票，但是他们员工可以带着狗狗猫猫们一起上班。

看下面这张照片，千万别以为是哪家的厨房或哪个店面，这是一家二千人员工的公司在硅谷的一个分部的员工休息室，里面的冰箱里堆满了食物，你可以早中晚都在那儿吃饭，当然，热的食物只有晚餐才有，可是免费啊，你还想怎样？记得我们小时候对“共产主义“的理解吗？共产社会就是各取所需，这点在吃上也可以称为硅谷的共产主义了。
Cereal Bar

不过我发现，我通常出外吃午饭一般至少需要一到一个半钟头，而在公司里吃免费午餐，只需十到二十分钟就解决了。看出来了吧？ 资本主义的“共产主义”！免费的午餐其实也是要你付出代价的,那就是你上班的时间多了出来。



二月四日星岛日报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