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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工作没几个月,夏伟就寄来了以他导师名义担保的经济担保书和给梅办理结婚和出国用的一切文件。
梅自己办好护照很顺利地就拿到了签证,用夏伟寄来的钱买了机票,把宿舍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她决定回家一趟。把几件自己觉得挺好看的衣服带回去送给妹妹,给父母买了两盒蜂皇浆,还买了一些学习用具给弟弟。
梅一踏进家门就看到打翻在地的饭菜和菜盘子的碎片,接着看到两眼红红的二妹一边清洁着地上的垃圾一边抹着眼泪,刺鼻的劣性白酒的气味迎面扑来,不用问,梅都能猜得到那个老酒鬼又在发酒疯了!
梅一把拉住妹妹,问:“妈呢?小弟呢?”
二妹用嘴努努厨房,示意母亲在那里。 梅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厨房。厨房里弯腰正在洗着什么的女人听的声响,惊恐的回过头来,梅看见母亲鼻子和嘴巴间的鲜红色的血液,想来她正在清洗被打伤的脸孔!
“妈!”梅的这声喊叫充满疼惜和心痛,她上前抱住母亲瘦小的身体痛哭失声:“妈! 你离开他!和他离婚!离婚啊!”梅一边哭一边几乎声嘶力竭的喊着。
女人看到是女儿回来了,赶紧用手上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面孔,听到女儿的哭喊,有点担心的看看门外,低下声音对女儿说:“妹妹回来了!我没啥事体,就是鼻子出了点血,一息息就好了!” 说着她自己拿起放在一旁的一张草纸,撕下一角揉成一团塞进了鼻孔里, 又转身洗了洗手,把沾满水的手在桌上的毛巾上正反抹了两下,拉着梅的手走出了厨房。
外面梅的二妹已收拾干净,梅叫住要去倒垃圾的妹妹:“你们也不小了,为什么不拦住他发疯!”
二妹一脸委屈:“爸一喝酒,小弟就往外跑不着家,我哪里能拉得动他?”
梅想想也是不能怪弟妹,又转向母亲:“妈,你不能少让他喝点吗?你要忍到哪一天呀?真的不行,就和他离婚!”
女人避开女儿激愤的眼光:“你们都这么大了,我哪能可以离婚呢?”
梅激动的双手攀住母亲的肩头,硬让母亲转过去的脸对着自己,问:“妈?正因为我们都大了,你早晚会一个人面对他,被他打死了都没有人会知道,你明白吗?”
“他也老了,现在打我都不像以前那么痛了!”母亲的声音越说越低。
梅正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感觉,她不放弃的又问了句:“妈,你还图他什么呀?跟着他有什么好处啊?我们姐弟可以养你老的。。。。。。”
女人摸摸女儿的手背,幽幽地说:“你爸到底给了我这个家还有你们姐弟几个,他不喝醉时不是这样的,慢慢交他就老了,喝也喝不多了。。。。。。”
梅知道她无法改变母亲的人生!她只觉得她看不下去母亲受苦,可是自己对此又无能为力,她对于自己的远走高飞更觉得庆幸,眼不见为净吧。
那天晚上她把自己要去美国的事对母亲说了,把钱包里几乎所有的人民币都给了母亲, 让她自己收着别让那酒鬼父亲知道。母亲听说女儿要去那么远,眼泪自是流着不舍,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的对梅说:“我小的晨光听阿爸讲,上海有租界!租界晓得吧?就是给那些洋人住的了。美国人是不是都是高鼻子蓝眼睛的?”梅看着有点孩子气的母亲,笑了:“我还没去过呢,怎么知道?不过听夏伟说美国什么样的人都有,也有很多中国人!”
快到半夜,梅的弟弟才回来,看见大姐回来了,又听说大姐就要去美国了,从小是梅背着带大的弟弟眼睛都红了,梅忽然也有种揪心的难过,想着今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看着黄色的灯光里已显苍老的母亲和站在一边闷声不响红了眼圈的弟妹,梅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就这样一走了之,去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陌生国度。
里间酒醉的父亲发出恼人的呼噜声,梅不禁又想人各有命吧,一切均命中注定的!梅左叮嘱右叮嘱弟妹好好照顾母亲,又安慰母亲等她在美国安定下来之后,一定给家里更多的经济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