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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录,5

(2007-10-31 21:39:45) 下一个
5
 
 
 
张翰斌从电梯走出来,走廊的灯就自动亮起来。他走向自己的那个单位,这时候,拿出手机把上面所有信息都删除,然后又把电话卡取出,放在公文包里的一个暗格。这才按了门铃。
开门的人是儿子,16岁的张从文,长得很像父亲,相貌也挺漂亮的,只是脸上长了几个小暗疮,不是很严重。
“你妈呢?”
“她今天不回来了。”张从文开门后转身就要走。
“上哪了?”张翰斌坐到小沙发凳上,给自己拿了双拖鞋换上,问。
“她去广州参加同学会。”
“去广州参加同学会?怎么那么远!”
“我怎么知道。”
张翰斌提着包走进客厅,说:“帮爸爸泡个杯面吃可以吗?”
“张先生,吃杯面没有营养的!”儿子说。
“你妈又不在,工人又放假了,你也不会煮饭,那你叫我吃什么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儿子就开始这么叫他做张先生,一开始他还会更正他要叫爸爸,但是慢慢也就习惯了。甚至还喜欢他这么叫。
张翰斌从他出生起就非常疼爱这个孩子,不只是因为他是男孩。而是,张翰斌是来自一个破裂的家庭,在没有任何家庭温暖的环境下长大的他,特别渴望有一个家。所以,他和孩子的关系有时候更像是朋友或是兄弟,对于儿子经常把他叫做“张先生”或者“张生”他一点也不介意,哪怕是在他的朋友,大众面前这么叫,也一样,相反,他很开心,因为这对他很重要,让所有人看到自己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好朋友,这些形象,都是他自己精心刻画,精心演绎,你可以说他虚伪,很假,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一点,他演绎自己“张翰斌”这个角色非常好,非常成功。
“我给你做水果蔬菜沙拉怎么样呢?”
“好啊,可是那些沙拉酱有点酸,我吃不了。”
“哪里,一点都不酸!”
“你年轻啊,张先生现在老了,牙齿不好用了!”
儿子上厨房给他弄吃的,他拿出另一个手机给妻子拨打过去。
“喂,怎么没有听你说要去广州参加同学会的事情呢?”
“临时决定的,我也没有办法,好几个同学现在都住在这边,所以,这次同学会就改在广州这边举行。”妻子说。
“那你自己小心啊,那边贼多,身上别带太多钱,还有,遇上抢得就给他们算了,别为了一个包或几十块钱却伤了自己甚至没了命!”
“好啦,我知道了,你真的是越老越啰嗦了!”
“是啊,老了……”张翰斌自嘲说。
“对了,你还没有吃饭吧?”
“你怎么知道呢?”
“哎,我跟你睡了十多年,还不知道你!我做了些饭菜放在那个你上次从日本带来的木盒饭里,你拿出来后,热一下就可以吃。那个东西一直都排不上用场,这一次终于可以用了。”
“好,那我去吃了,不妨碍你们同学叙旧。”
张翰斌走进厨房,儿子正在切水果,已经切好的有苹果,番茄,奇异果,红毛丹,新奇士,草莓,全部都放在一个大盘子里。
“你妈说已经给我做好饭了,不用再切了。”张翰斌正好打开冰箱在寻找妻子说的东西。
“你是说那个日本盒饭?”张从文抬起头反问。
“对。”
“你别找了,我已经吃光了。”
他又低下头,把沙拉酱挤在水果上面,然后搅拌均匀。
“可以吃了。”他递给父亲,说。
张翰斌拿一把叉挑了一块火龙果,放进嘴里,沙拉酱酸到舌头,还有上颚,他挤了一下眼。
“没这么夸张吧。我已经知道你怕酸了,放少了沙拉酱。”
两人又回到客厅。
“糟糕!已经10点半了!”张从文张皇失措的寻找电视遥控器。
“怎么啦?”
“我要看Lost!”
张翰斌从盆栽后找到遥控器,儿子马上夺过。
“这有什么好看呢?”
“这是ABC最热门的电视剧!不看是你的遗憾!”
节目开始了两分钟,故事才刚开始,张从文庆幸自己没有错过太多剧情,字幕还在继续显示。父子俩各坐沙发一头,水果沙拉盘就放在中央。
张翰斌坐的那个位置,离阳台不远,这栋楼的设计是一个井字形,从32楼的窗户就可以直接看到他。那个窗户就是邹少鹏的家。
邹少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这里就有人住了,也许是他搬来之前,也可以是搬来之后,或者同一个时期。他也不是很爱八卦别人的私事,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他和楼里的住户几乎从来没有打招呼。不过,今晚这个人引起他的兴趣,只因为公文包上居然会刻上他的名字。他拿着杯茶,悠哉游哉的靠近窗口,朝下望去,是否因为同住一栋楼,所以,有时候也会遇到,但是没有去注意,还是真的曾经见过这个人,才会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很努力的回忆是否在某一个场合见过他,就是想不起。
突然,他又想到关于孩子的事情应该怎么和父亲交待的时候,他猛然想起31楼那个男人在哪里见过了,那还是在他没有出国前的事情,他记得有一次,父亲跟这个人在一起,瞬间,邹少鹏对这个做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感到很恶心!
因为,他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人的秘密!
张翰斌总感到有一双眼睛在某个地方窥视自己,为了证实,他故意站起身,打个哈欠,伸长脖子,扬起头,朝窗外的上空投去一眼。却发现32楼那个窗什么也没有。他又坐下。然后又抬起头望去,这次他非常明显,也不怕那个是否在窥视他的人会不会尴尬,依然没有发现。
邹少鹏早在预测到张翰斌会发现自己之前,已经躲在窗帘后面。
张翰斌趁儿子看的入迷,悄悄走回自己房间,拿出另一手机,插上SIM卡,然后发了个短信——“今天好累,一个案子,因为家庭纠纷,她不在,好像过两天才回来。”
然后又把手机设置震动。他一直监视着卧室的房门,两分钟后,一个短信息回复过来。
他微微一笑,马上回复:老时间,老地点见面。晚安。
关机,他又把手机放回那个秘密的地方。
儿子还在看电视。
“别看太晚了,你明天还要读书,还有,期末考就要到了吧,我不希望你寒假还要去学校补习。”
张翰斌说。
“知道了,还有10分钟就结束,你就让我看完吧。”张从文说。
“不要太晚了,看完就马上回去睡觉。”
张翰斌讲完就回卧室,脱下衣服,冲了个热水澡。一身疲劳得到舒缓。
睡觉前他习惯看几页悬念或惊悚小说,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看德国的通俗作家菲利普·范登伯格的作品。因为受到《达芬奇密码》的影响,他买了不少关于宗教内容的小说,甚至还买了《圣经》来看,可是,《圣经》他只翻看几页之后就没法看下去了。
他穿着睡衣下床,打开门,客厅一片漆黑,确定儿子已经回去睡觉,他才安心关上门。
做了十多年律师,他接手的案子,无奇不有,什么事情没有他不见过的,最近这两年,他也很想拿起笔,写一些东西,例如写纪实小说,或者通俗小说,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无论是什么圈子的人,政界,商界,娱乐界,文艺界……如果把这些事情全部都写出来,肯定精彩。不过,很多人会拿着刀在门口等他。
看尽人世百态,心也跟着麻木,冷漠。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最后一次流眼泪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他曾看过一本小说,《审判日》。
他感动得落泪。大概这就是最后一次。不过那时候,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张岩在这个世界上最痛恨的人。如果撇开那些因素,张翰斌是非常欣赏张岩的。张翰斌在大学的时候也写写诗歌,当然,那个时候,人人都写诗,人人都是诗人。
张岩的出现,曾经一度对华语文学已经绝望的他,开始燃起了希望。后来,张岩失手诺贝尔文学奖,是他最最遗憾的一夜。如今,那本《审判日》他还保留着,这本书一直影响着他的人生。他不明白,还有多少人像他这样。偶尔,他还是会拿出来翻看几页,虽然,对里面的人物,事件都已经了如指掌。他都甚至可以背诵了。
一觉睡到天亮,好像坐了一趟过山车,从另一个洞穿越另一个洞。他看了时间,儿子已经上学去,张翰斌梳洗干净后,下楼买了豆浆和面包,一路走一路吃,到了停车场已经把食物解决掉,然后开车就去上班。
办公楼在新市区,前面有一个大广场,大楼的外墙都是玻璃,夜晚当大楼外墙的灯都打开时,整栋楼就像闪闪发光的圆柱体。
当他走进律师楼时,可以肯定,每个人的精神都立即紧绷起来,血压都要超过180!分分钟都爆血管,要不就脑溢血。
张翰斌是有名的金牙大状,这是整栋楼,包括其他公司,企业的职员都知道这个外号。这是平时大家都会公开说的,不过,同时,他也有一个外号,这是只有私下说的,那就是——暴龙。楼下大厅的保安一看见她,马上站起身来对他鞠躬,那样子比看见一个独裁者还恐怖,紧接着就给他律师楼的职员打去电话:“暴龙已经来了,正要上电梯。”这种通风报信的行为从他进入这栋楼作保安以来就开始。
张翰斌对下属的严厉可以说是近乎虐待。可是这帮人却不敢吭声,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有两种原因,第一,你们听过斯德哥尔摩症状吗?就是这般人长期依赖这种受虐行为,习惯了,可能哪一天没有被张翰斌折磨还不习惯;第二,谁都清楚,跟着张翰斌决不会失业,而且张翰斌是全城最有名气的律师,那些外人谁不希望自己可以进到这里工作,每当提起自己是在张翰斌身边工作的时候,那些人都眼睛一亮,目光充满着无限敬仰和羡慕。这种心理上的虚荣是在别的地方享受不到的,哪怕每一天被张翰斌用尽刻薄言语的辱骂,可是,到了这一刻,什么都是值得。在这里工作,代表着一种身份和地位。
律师楼的职员已经整装待发,就像一支正要上战场的军队,心里都在倒数着张翰斌走进办公室的时间。
严丽冲好了咖啡,张翰斌才塔进门,她马上就递上咖啡,紧跟在张翰斌身后等待吩咐。她来律师楼已经4年了,从低级助理上升到现在的高级助理,这中间的辛酸,还有每天要忍受眼前这个男人一天十几次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可想而知,她付出多少才来到这个位置。不过有一点,却让她感到欣慰,就是,张翰斌从来不会对她提出,或是暗示要她以身体来作为升职的代价。她在刚毕业的时候到另一家律师楼工作的时候,上司在第一天就直截了当的说出这个要求,甚至,已经把裤子脱下来,要让她口交。
严丽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还有一支笔,迅速的记下张翰斌说的话。
“下午,你有一个约会,在两点。”严丽说。
“谁?”
“报社的。”严丽说。
“知道了。”张翰斌没有多说什么。
“还有,范太太那单争夺财产案,现在又有麻烦了。”
“她不已经死了。”
“你没看报纸吗?”
“我从来不看娱乐新闻。”
“她夫家的人已经入禀法院了,要夺回这笔巨额遗产。”
“她写遗嘱了吗?”
“她的情人说有,可是她公公不承认!”
“那关我什么事情,我一早就不是她的律师了。”
“那她的情人请你呢?”
“什么时候?”
“他约你明天见面。”
“告诉他,我要遗产的百分之五作为报酬,不然我不接这个案子。”
“然后,宝唐公司控告薰香公司侵权,对方已经愿意和解了。”
“哼!他们敢跟我斗!不自量力!和解算他们聪明,不然我要让他们破产!”
“后天还有一个招商会,他们想请你去做嘉宾。”
“可以,你帮我安排就是。什么类型的?”
“玩具的。”
“太好了,我正需要认识一批这样的人,我们律师楼需要新血,不然单靠现在这些客户已经不够了。你怎么回他们的?”
“我告诉他们,张律师一定准时去。”
“很好!有你做我安排我就放心。上次我跟你提过请一个新的助手来帮你,你请到了没有?”
“已经有了,今天刚来。”
“那就好。”
严丽感到有点意外,怎么他会突然蹦出一句很好。这是在表示他也关心这件事情。
“如果没有事情我就出去。”严丽说。
“嗯……等一下,把李洲叫进来。”
“好的。”
不一会,一个忐忑不安的年轻人走进来。
“那单官司的资料收集的怎么样了,明天就要开庭。”张翰斌问。
“还找不到任何目击者可以作供!”他畏畏缩缩的回答道。
“什么?”张翰斌抬起头目光凌厉的盯着他看。
“我已经去过好几次了。”
“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如果不动动脑筋去找目击者,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我告诉你,我这里不留任何一个废物!你想继续在这里做,你就要明白这点!出去!”
李洲满脸委屈的走出张翰斌的办公室,外面的人都听见刚才他被张翰斌的训斥,可是谁都没有表示一点同情,或关心,相反,他们也盯着李洲看,然后都有继续工作。
严丽走了过来,说:“不是我拍马屁,跟你说实话,你想继续留在这里,最好现在赶快去找证据,不然,你明天就打回原型,回到你那个破落的阶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在这里工作,就等同找到一条通向上流社会的捷径。”
李洲望着严丽一言不发。
“别再傻愣愣的站在这里,也别答谢我,赶快去办你的事情。”严丽说完就走开。
李洲斟了杯茶,一口喝光,提着公文包走出律师所。心里又气又难过,可是想到严丽讲的话还是有道理。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全律师所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马匹精,不过,她说的话却从来是对的。他走到电梯前,刚打开,一对乡下男人,一老一少,从里面出来。那两人还对他鞠了躬,让到一边给他走进电梯。
又来……李洲对这两人熟悉不过了。最近一个月,他们几乎每隔两三天就来一趟,求爷爷告奶奶的,痛哭流涕的央求张翰斌帮他们的儿子翻案,几乎整个律师所的人他们都给跪过了,可是,张翰斌却无动于衷。
他们还没有走进律师所的大门,严丽已经闻到他们的味道。马上从里面跑出来。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已经对你们说过多少遍,张律师不会接这个案子的,案件没得打!你们还是回去准备后事吧!”
“严小姐,我们就求求你了,帮忙让我们见见张律师!我儿子的命就在他手上!”老人还没有说完话,已经老泪纵横的,扑通又跪下。
“张律师不想见你我也没有办法!”
“严小姐,你看在他老人家的分上,帮个忙,让我们见见张律师一面!也许他会愿意帮忙!”旁边一同随来的年轻人帮忙求说道。
“我求你们帮我忙才是,如果你还继续在这里,我会被炒的!”
这时,张翰斌刚好从办公室走出来。
“严丽!严丽!”他语气很不好。
“来啦!来啦!”严丽赶紧跑回去。她心知不妙了。
“我在办公室里叫你大半天,你怎么不回我!”张翰斌质问道。
“张大状,我刚才有点事情走开!”
“别给我借口!马上给我到咖啡去!”
张翰斌把手里的杯子往严丽坏里塞去。
“好好,我现在去!”
张翰斌转身走回办公室,嘴里还在不断的嘀咕着。
那两个乡下人,看见和严丽说话的人就是张律师,马上,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直奔张翰斌的办公室去。
“欸!欸!欸!你们不能进去!”严丽挡在前面。
“严小姐,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见见张律师一面吧!”
“不能!不能!就当我求你们吧,张律师已经在发火了,你们赶快走吧!”
那两人像不要命的一样,一把手推开严丽,突然,严丽手一松,杯子摔在地上。
张翰斌打开门,瞪着大眼睛,紧闭嘴唇,怒斥道:“干吗了呢!”
严丽惊慌的收拾地上的碎片,不敢说话。
那两个乡下人也吓得手足无措,一动不动的站着。
突然,张翰斌说道:“进来吧。”
那两人还傻乎乎的站着不敢动。
严丽马上接上话:“张律师叫你们进去,你们快进去啊!还站着!”
那两人手忙脚乱的“哦哦哦”几声就跟这进去。
严丽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跑去重新拿个新杯子,冲洗干净,接着泡了热腾腾的咖啡送到张翰斌的办公室去。
那两个乡下人很拘谨的呆坐着。
严丽把咖啡端放在张翰斌的右手边,同时也暗暗对老人瞟了一眼,老人就扑通跪下,丢开手里的东西,老泪纵横,哭哭啼啼的说:“张律师!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你,还有你的子子孙孙!”
张翰斌让严丽扶他起来,坐到椅子上。
老人用手腕擦拭泪水和鼻水。
“张律师!无论如何求求你了!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别这么说。我根本就没有帮你们!”
“张律师,这是资料。”陪同一起来的年轻男人说,并且将一叠东西放在桌上。
张翰斌没有打开,说:“我见你们不是为了给你们打官司,我秘书可能没有跟你们说清楚。这个案件我是不会接的!”
那两人突然目目相觑。茫然,惊讶,痛苦又再一次出现在脸上。
“张律师!我再给你跪下了!张律师!我儿子是冤枉的!他是无辜的!他不是杀人犯!”
老人又跪在地上,这一次,还不停的磕头。
“我真的,真的,帮不了你们!你先起来!这样的案子很多的,一审下来就很难再改判的!我做律师很多年,不是没见过!我不想给你们假希望!再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做这些事情。没有用的!”
“张律师!我们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很多人都说了!可是,我们只希望你看了资料,还有听我们讲述整个事情后,你再做决定好吗?”
“你们讲不讲结果都一样,既然之前有那么多律师已经对你们讲过同一番话,你们有何必呢?回去吧,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给孩子做好后事准备才实际!”
“张律师!张律师!我再给您磕头,您是大老爷!您帮帮我的孩子吧!”
老头跪在地上,前额磕出血斑来。
“我真的无能为力!”
“张律师!如果连您都无能为力还有谁可以帮助我们!”
“如果有观世音菩萨的话!只有她才可以帮忙!你们走吧!我们这里还要继续工作!”
严丽提醒道:“张律师,有个很重要的客户就要过来了,时间约好的!”
“行了,我知道了!”他又对另外两人说,“你们走吧!帮不了你们的!”
“张律师!”
老头目光充满悲痛与哀求。
“我真的帮不了!”
他们临走前,那些资料再一次往办公桌仍去。
张翰斌拿起后往身后一仍。
老头眼睛仍然在向他发出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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